——纪念抗日英烈刘桂五将军 我父亲刘桂五将军在抗日战场上牺牲已经77年了。父亲牺牲时我才四岁,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。随着年龄增长,我对父亲的了解和思念,愈来愈强烈。我虽然没有享受过太多的父爱,但是点滴的父爱,却永远留在我的心里。父亲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期间,有一次给我母亲的家书中竟然画了个小女孩的头像,在边上写着“ 这 是 我 的 女 儿 冀州”(冀州是我的乳名)。他对妻女的思念有多么深情,当我有了孩子,才真正地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爱是那么刻骨铭心。 我总想赴我父亲的牺牲地去祭奠。他牺牲时发的哀荣状上记的是黄油杆子,我去内蒙两次寻找都没找到。准格尔旗文史资料委员会的王建中同志还陪我走了一趟也没找到。估计70多年了,地名变了,没法查寻了。 今年初,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,是内蒙农业大学赵殿武同志的电话。他告诉我刘桂五将军牺牲地找到了,是红油杆子,不是黄油杆子。可能是出于语音的关系,红黄没有分清楚。 他们亲自到那里勘察,70多年了,那里基本没有变化,我父亲指挥部的房子还在。年迈的老乡还对70 多年前的战斗记得很清楚。他们访问了一位90多岁的老太太,她思路相当清晰,准确地指出了我父亲牺牲的地方,和这次战斗中牺牲的战士埋葬地点。我拜托他们为我父亲和牺牲的战士各献上一个花圈。 清明时,我在母亲的坟上包了一包土,在我去父亲的牺牲地时洒在那里,完成母亲苦守父亲英灵48年的心愿。 写到此处,我不由地想到西安事变前夕,张学良与我父亲的对话。张学良对我父亲说:“你不要顾虑家庭!你的亲属就是我的亲属。”我父亲当即表示:“请副司令不要顾虑我的家!我家过的是百姓生活,我出了事不要紧,只要促成抗日,打走日本鬼子,他们就可以回老家种地。” 随着我年龄增长,对父亲的所言所行有所理解。显然,他是豁出性命,怀着驱逐日寇保家卫国的心态去执行的。他正是怀抱这样的神圣信念,荷枪实弹,在1936年12月12日完成了捉蒋之命。 西安事变后,张学良令刘桂五任东北军骑兵第六师师长。1937年8月将其划归东北挺进军马占山部下。9月1日,他率部抵内蒙平泉一带设防,与进犯的日军激战五昼夜,歼敌甚重。随后挺进归绥(呼和浩特)阻击日军。1937年12月初,日军三万余人在其空军、炮兵火力掩护下,进犯归绥。刘桂五指挥所部顽强抗敌,激战九昼夜,双方伤亡惨重。11日夜,刘桂五兵分三路组织夜袭日军,打得日军狼狈逃窜,直追至卓资山车站。这一仗共歼敌500余人,俘获大量军用物质。 日军西进受阻,其用一部分兵力牵制刘桂五部,另抽兵绕道夺取凉城,从背后攻击并占领归绥。刘桂五率部退守包头。在包头郊外与日军激战三昼夜,打退敌人多次进攻,而后退至五原。 1938年4月初,马占山刘桂五集中部分兵力准备进攻归绥、包头。日军集中装甲车150多辆,在飞机、骑兵配合下包围刘桂五部。形势危急,双方激战三昼夜,僵持不下。此时,日军冈本混合部队赶来增援,战况惨烈,我军伤亡甚大。刘桂五率部奋力突出重围,于4月21日转战内蒙红油干子一带。日军装甲车、骑兵尾随而至,激战至22日下午,刘桂五率部击毁敌三辆装甲车,歼日军百余人。这时,一颗炮弹伤刘桂五腿部,裹伤再战,不料又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……1938年4月22日刘桂五壮烈牺牲,时年36岁。刘桂五将军殉国后,被追赠为陆军中将。 刘桂五烈士灵柩运抵西安后,国共两党共为刘桂五将军隆重召开追悼大会。朱德与彭德怀联名挽联致哀,蒋介石挽联致哀。 父亲牺牲后,我们母女留在西安。母亲整日以泪洗面,很少言语,经常在夜间哭醒。这时,母亲就给我讲父亲,从家庭到经历,使我对父亲的认识越来越清晰,想念也越来越深。 新中国成立后,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下,通过政协委员陈大章找到了我们母女。由刘澜波、吕正操、陈大章等人写了证明材料,刘桂五将军被追认为革命烈士,安葬在西安烈士陵园。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。当我在人民日报上看到抗日烈士英名录中,有我父亲刘桂五的名字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。
|